西部在线放牧心灵 → 观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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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9/3/8 10:52:07

   她很瘦,五官十分精巧。

   洗杯、投茶、洗茶、冲泡、开汤……她一气呵成,手法轻而阴柔。品茶时,她轻啜一小口,微笑道:铁观音就象三十岁后的女人。好的铁观音讲究“喉韵”,好的女人讲究“韵味”。

   我也笑了,多么感性。这便是茶的乐趣了,品茶之意往往不在茶叶本身,而在茶之外。

   她是电视台的编导,拍过许多纪录片。生活的常态是喧嚣的,年岁渐大,开始渴慕一片清凉。于是,工作之余,她开了这么一个小茶庄。她说,每当工作累了、躁了,便会来到自己茶庄里,卸下工作中的盔胄剑戟,只扮演一名茶人,品些许清茶,享受半日浮闲,与萍水相逢之人聊几句茶话,与茶农斗几泡好茶。心,好象被洗了一洗。

   这阵子,领导安排她拍摄“世界茶文化之旅”,她迟迟不敢答应下来。理由是,因为深爱,所以深恐亵渎。

  爱之深,竟然仅仅只是相望,一衣带水。我想,她是明慧的。

  她爱铁观音,我亦同样。而茶的世界里,很多人都是被铁观音带上路的。正如观音普渡。

  最早接触铁观音,当时还在喝绿茶、花茶。那一日去逛茶行,突然嗅到一股淡雅的清香,寻香而去,看到一位茶农正在自斟自饮。见我来,他邀我坐下,奉上一小杯茶水。盈盈绿意,香气馥郁。入口,满颊生香,那香气,一直绵延至体内。继而,有甘甜漫漫而来,温润欢喜。

   那种感觉,说是“惊艳”也不过分。世间万物,难有完美。绿茶,清香有余而滋味淡薄,乌龙口感厚重但香气不足,而铁观音恰好采诸茶之长,去其短。不仅芬芳,更有缭绕韵味,可浅酌,可品饮。既能嗅到人间四月的芳菲,又能参到繁花过尽的苍凉。只是,她不惊惧,不嗟叹,始终平和,甘美如初。而这,唯有观音。

   她说,观音是三十岁的女子。这话极是。二十岁的女子太“青”,四十岁的女子又太“熟”,那正当好的味道便是清新与成熟并举。其实何止女人,推而广之,世间之事皆不过如此。譬如文字,新手因青涩而流于肤浅,大家因纯熟而过于世故。最好看的文字却是风格已经坚定,只是心情,却依然有羞涩,有热诚。这便是一种恰到好处的“熟”。

   看车前子谈艺术:但凡艺术还要是带几分生,仿佛新娘子下厨,糖罐盐钵酱油瓶,拿起来还不那么顺手,在一顿挫间,风情万种。

   其意如斯。渐渐的,我们都会老,会熟,若能保留“熟”中的那份“生”,或许便是最好境界。一如观音,芳龄永驻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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